学会游戏，看透人生（三）

世嘉机入手

《吞食天地二诸葛孔明传》使我注意到了RPG游戏的独到魅力，超长的故事线，精彩的故事内涵，使人欲罢不能，这是个值得注意的生意动态。跟妻子商量一下，在松山的帮助下，我到郑州购进了《重装机兵》和《外星战士》两盘智力卡，正如我所料，拿回来大受欢迎。同时，这两盘智力卡也是我跟其他朋友交换智力卡的基础。
《外星战士》是根据世嘉《梦幻之星》改编的游戏，过场画面不错，但整体感觉很差，对白翻译的比较幼稚。相比之下，《重装机兵》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感觉，音乐动听多变，情节丰富有趣，对白富有哲理，加上与众不同的战车改造系统，使之成为超受欢迎的卡带，也难怪它的价格要高出外星战士一截（重装机兵150元，外星战士120元），四个月后，一个在我这里玩的小孩子感觉在我这里玩不过瘾，干脆花150元强行把它买走了。后来我托松山兄又帮我带回来一盘，价格便宜了（120元），感觉却没以前那盘好。第一盘《重装机兵》有着精致的包装大盒，全彩说明书，有着类似原版卡那种棱角分明的精致感觉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。这次带回来的却轻了很多，外壳变成了大黄盒，说明书也是黑白的，不过，这并不影响它受欢迎的程度。在光顾我生意的孩子们玩腻了它之后，我用它交换到不少当时流行的卡带，如《圣火列传》《荆柯新传》《龙珠Z外传》等等，只是再也找不到像《重装机兵》那么受欢迎的游戏了（这话说得不绝对，因为当时没见到《勇者斗恶龙》和《最终幻想》的卡带）。
到我这里玩的小孩子也会到其他地方玩，从他们嘴里，我了解到世嘉机已经开始流行，原先做FC生意的基本上都转换成了世嘉。这期间，我曾多次找田健老友去玩，世嘉游戏巨大的人物，绚丽的画面，有着不逊街机的效果。田健兄告诉我，世嘉的卡带太贵，买重录卡是划算的。的确是要与时俱进了，我决定升级机器，除了购买世嘉机和可重录卡，再购买一台熊猫牌18英寸彩电。当然，我同时也和田健兄达成了换卡协议，我一般不录他录过的游戏，这样都有新游戏可玩。
当时做可重录卡生意的是两位好朋友，高磊和严峰，两个人共同投资。高磊精明能干，严峰诚恳朴实，后来都成为我的朋友。他们出售的世嘉机外姓略带棱角，不是游戏杂志上常见的那种流线型的。高磊说，他们进机子时跑了不少地方，一般都要打开机壳看看，最后确定了这批货，主板绿色，属马来西亚生产，引进时只改装了制式，质量绝对稳定。他的话后来得到了证实，我拿的那台世嘉机使用了近七年，中间只损坏了摇把和复位健。过了近半年，机子价格只比田健兄便宜了20元。在后来的生意中，我曾到郑州又买了一台世嘉游戏机，150元，结果使用一年多就坏了，残念……
添加了新机器，生意更好了。在以后，我又陆续增加了两台八位机（毕竟还是八位卡带多）和两台二手旧彩电，家里天天热闹非凡。直到有一天，有位朋友警告我不能再干下去了，因为我家离学校太近，会有麻烦。这位朋友说的也是实情，我听从了他的劝告，逐步处理了卡带和旧彩电，并寻找新的生意热点……

杜军和饶斌

机子少了，来玩的人也就少了，我也有足够的时间玩一些自己想玩的游戏。
另一方面，我不太想让对面学校的小学生多来，用拿位朋友的话来说，影响不好。
所以我坚持了一个原则，除了周末，只要到了上学时间，我都会把来玩的孩子劝走。
虽然影响生意，但是总比家长在我这里找到孩子强吧，那样很尴尬的。
这段时间，除了玩中文FC智力卡，还玩到了一些世嘉的日文卡，印象最深的是梦幻模拟战一代和光明力量之古代封印。这段时间，也是跟小武他们交换游戏心得及卡带的黄金时机，
95年底吧，开街机厅的杜军买了一台3DO，在当时引起了轰动。
杜军和我的邻居饶斌是拜把子兄弟，头脑灵活的饶斌是界首早期做FC游戏生意的，当时他特意到上海购买游戏机和卡带。97年初饶斌在我们那条街干街机，我们才在一起玩，在这之前，他的年龄比我大几岁，没有跟他玩过。知道饶斌兄也做过这行，我要看看他手里有什么带子，于是饶兄就搬出个落满灰尘的纸箱。他买的机子也是小天才，卡带也只剩下寥寥几盘，却都是经典。原装的256K魂斗罗一代，全日文说明书，全过场动画，背景树叶会动，雪地那一关雪花飞舞相当逼真，再看自己玩过128K魂斗罗一代，感觉相当垃圾。卡壳有点松，打开来看，精致的卡芯上印着柯拉米的厂标。除了这个，还有二代魂斗罗，双截龙一、二代，超级玛丽三代。我把这些卡带借回去与田健兄一道玩了两周，又还给了饶兄。其中，超级玛丽三代是台湾产的翻版大盒卡，按选择健可直接选宝物，卡壳开了，我注意到里面有些霉点，想来是受潮了，就在炉子上烤考潮气，不小心把卡盒烤坏了，真是不好意思。还给饶兄的时候只好多说抱歉，饶兄并不介意，毕竟他不用这做生意了。饶兄说这盘超级玛丽三代是他所买的卡带中最贵的一盘，300元，但是超受欢迎。他还有一盘不动明王传的原装卡，可惜被人偷了，只剩下录像带般的卡盒与说明书。他做FC生意的时候，无所事事的杜军天天过去玩，有小孩子来玩也不放手。饶斌的妻子说了他几句，杜军一气之下，跑到外地买了八位游戏机和卡带，也做起了生意。
杜军和饶斌都是从八位游戏机上手，后来逐渐转换到街机生意。杜军对于家用机更喜爱，世嘉、超任、3DO、土星、PS，PS2这些家用机种都是他首先引进界首。第一次在他那里看到世嘉上的超级魂斗罗，正是那个巨大的机器人追赶主角的场面，那场面绝对震撼。追求新潮的杜军绝对不寂寞，别人用世嘉游戏机做生意，他就卖了世嘉买超任；超任在界首流行，他卖了超任买3DO；土星上世，他就卖了3DO买土星……以此类推，虽然有点折腾的感觉，也浪费了不少钱，但是他终究是引导了界首游戏机的流行，自己也得以玩到了很多好游戏。杜军与饶斌搭邻居做生意的时候，也许是应了同行是冤家的传统说法，最终两个把子决裂，视同路人，也许还有其他我不清楚的原因。杜军的3DO是界首第一家光盘游戏机，为此他特地买了一台29英寸的进口彩电，这个太惊人了，每天去玩的人排队，围观的人水泄不通，我自是其中之一（围观的）。想一想，真人版枪战游戏，还有火爆的暴力摩托，电影般的过场画面，谁不为之心动？那时候，杜军忍不住逢人便说自己的游戏机先进，可惜懂得人不多，我因为从报纸上了解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，跟他一聊，立即变成了他的朋友，呵呵。
写到这里，忍不住想说一下这两个朋友的现状。
他们都是待人热诚的好朋友，但处世方式不同。饶斌对生意敏感，街机生意不行了就租影碟，再不行，转行到外地，挖金矿，跑工地，批发服装，最后在界首开了一家网吧，生意一般，但稳定住了，不再东南西北的跑。杜军则守着游戏生意不放，街机不行了，投资电脑干单机游戏，这个不行了又转回街机生意，其间干过饭馆和小吃部，但是他太好朋友，围着他巴结他吃闲饭的人多，他生意差了没钱，也就没人围着他了。重新干会老本行，运气又太差。04年游戏机管理有些松，精明的都立马上了赌博机，着实捞了一笔，杜军却害怕主管部门查，没敢上赌机生意，这期间他又迷上了买彩票，那是纯填钱的大坑，他从未中过大奖。05年街机生意大滑坡，一元10币，不上赌机的街机厅接连倒闭，于是杜军狠狠心也上赌机，不久便赶上严查，机子被没收，罚款三万，一下子变了穷人，现在在某家街机厅帮人看场子，一个月400元左右，日子紧紧巴巴。界首一代游戏先驱，竟落得如此收场，委实令人叹惜。

我买了3DO

昨天给小武打了一个电话，问了他两个问题：1、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？2、我什么时候从他手里买的3DO？电话那头小武愣了两秒钟，然后大笑，说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，具体时间谁能记住？
记得认识小武是在96年初夏，具体时间委实记不得了。那是一个下午，我去新华书店买书，小武站在一进门的柜台边上，向我打招呼。我在杜军那里见过他两三次，但没说过话，这次借着游戏的话头叙起来，相当投机。小武说杜军的3DO要卖，问他要不要，他有点拿不定主意。那个时候世嘉土星光碟机已经下来了，游戏的价格相当贵，我说还是3DO比较划算。不久小武就，花1000元从杜军手里把3DO买了下来。认识小武真是太好了，喜欢读书的我到新华书店去又多了个说话的伙伴。
本身自己也在做生意，所以我并不愿意到杜军那里去玩，在小武家里玩3DO自然没什么顾忌。通过小武我又认识了雷子和老八他们，那段时间，我们常在一起交流RPG游戏心得，相处得非常快乐。关于雷子他们的事情以后再写下来，现在还继续3DO的话题。小武买了3DO之后，有时候我们几个结伴去他家里玩，主要是玩格斗版《幽游白书》和暴力摩托。小武真是个能人，喜欢钻研，对电器知识犹有心得，不出家门便有活上门，他玩游戏用的彩电全部是给别人维修的。那时候玩FC版《圣火列传》，这个游戏号称是第一盘全中文RPG游戏，全崴资讯出品，地图不算大，普通战斗画面仿《勇者斗恶龙》（看不到主角），现在看起来很一般，在当时的FC中却是难得的好卡。我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是看着《家用电器》中的一些线索过带的，情节并不难找，难得是与敌人单挑。单调需要A健B健A健B健A健B健……这样连续快速按下去聚气，方向健上健是发招，气聚的越多，发招时对敌人伤害得也越大。我们玩的时候常常是把摇把放在桌子上，一个人负责聚气，另一个人发招。小武却改装了一个摇把，只要按下连发A健+B健便可以快速聚气，轻轻松松便打败了敌人。小武还把自己使用的八位游戏机由P制式改成了N制式，彻底消除了兼容问题，游戏中的人物也明显大了一些。前段时间我问他这台游戏机还有没有？要是不要的话送我算了，我手里还有卡带，小武答应送给我，但是没有找到，不知道放哪里去了，呵呵。半年多之后，小武想把3DO卖了，托我问问朋友中有谁要。这个时候，我削减处理了不少卡带，买了一台彩电，不想拉小学生的生意了。小武的3DO也卖1000元，因为是熟人，也没好意思讲价，我把它买了下来。当时手里钱不多，就从松山手里借了1000元，3DO买回来之后先让他玩了一个星期，借他的钱在两个月之后还了他，我不愿意背债。添了3DO，来了不少年轻人，那段时间生意不错，记得持续了近大半年，PS的上市宣告了3DO的悲惨命运，没有新游戏，老游戏也不好买，我手里最受欢迎的《幽游白书》和《暴力摩托》也坏了，没人玩了，只有把机子收起来自己玩。朋友有借去玩的，我也借，只是安排他们玩的时候要爱惜一点。这段时间有一位叫孟杰的朋友，做家电维修生意，我们也常换卡玩，他把3DO借走玩，结果主板烧了。他喊我过去，打开机壳让我看，说机子里面，主板上有油灰，散热不好，引起了短路。孟杰的生意不是太好，我没有让他赔钱，就这么算了。3DO没有为我挣多少钱，但是拉拢了人气，这一坏等于是把钱砸里面了。无所谓了，毕竟朋友更重要。孟杰后来到东莞打工，好几年没有见过他，上个月遇到他，知道他开了一家床上用品商店，门面不大，生意还行，真为他高兴。
生意似乎进入了冷冻期，不过我又抓住了一个机会。

影碟与PS

96年下半年，界首开始有人做电脑游戏生意，这是个新鲜事物。
最初是东城办事处的一个女子做这个生意，但是没干起来，倒是在市园林处工作的张华抓住了机会。张华兄最早干打字社，对电脑游戏感兴趣，后来干租书店，首家引进《圣斗士》等连环卡通漫画，在界首年轻人中引起了巨大轰动。我那时迷于写作，很想写跨越度大的小说，但是身居小城，对大城市感触不深，想到漫画是成年人的童话，便在张华兄的博士书屋办卡借阅漫画，一口气看了两个月。我对于漫画的喜爱源于此，事实上，我的《重装机兵之少年猎人》也有着很浓重的漫画色彩。
记得就是96年下半年，因为人民路房租太贵，张华兄把书屋搬到了健康路北的一座二层小楼，又投资做起了电脑游戏生意。初干时没人和他竞争，价格是五元1小时，后来他的朋友建华也干，价格才落到三元1小时。那个时候的电脑配置超低，但在当时感觉却很高，张华兄八台电脑配置最高的是一台奔腾100，其余都是486系列，他投资不下三万。后来这批机子在2000年以300元一台处理了。那时流行的《炎龙骑士团》和DOS版仙剑，还有部分天堂鸟出品的游戏，拉走了不少杜军的生意。于是杜军也上了一台电脑，奔腾133的CPU，1.2G的硬盘，在界首是最好的。一个暑假下来，杜军决定卖掉电脑，他感觉电脑太麻烦，收入还不如土星光碟机，一口价5000元。杜军说他配置电脑的时候花了七千多，这个价格，权当是假期没干。我知道这个消息后，跑去向建华询问是否值得。建华盘算时价，同样配置，买新的需要6000元，我咬咬牙，借钱买了下来。和计划的一样，电脑为我拉来了更多的人，有社会上的青年来玩，我等于是全天营业。秋天玉柱和松山去郑州进货，我跟着去买了几盘世嘉卡，这两个大款（跟我相比他们的确是）买了VCD影碟机，看起来效果真的不错，于是回家后跟妻子商量一下，托玉柱下次进货的时候给我捎带一台。原本是自己看着玩的，有人要看，也给他们放，无意中找到了新的生意热点。当时就是盗版影碟也很贵，一盘故事片卖到30元，那个时候，最受欢迎的是《力王》和《狮子王》。跟录像厅2元看一天不同，我是3元一个片子，一个人看是3元，三个人看也是3元，多加一个人加1元。这下热闹了，记得有个星期天，一场《力王》坐了24个人，现在，这样的生意根本不敢想了。我慢慢淘汰了八位游戏机，逐步转型到影碟机，后来又拜托杜军带我去郑州买了一台PS，《实况足球》在青年中流行，这也是必备的，不能让生意流失。
到了2000年，发生了一件意外事件，我的一个朋友在酒后到我家里，与一个看影碟的学生打了起来，惊动了派出所，影响很大。我父母对此忧心忡忡，劝我不要干了。要放弃生意委实可惜，苦恼中，我听到有人托我父亲买一院房子，价格是3万。那房子的方位我是知道的，我告诉父亲这房子我借钱也买，不要跟别人联系。我拿出了全部积蓄，又从一位亲戚手里借了1万，买下了房子。这是一个带院子的房子，70平方米,两大间，水电齐全，带有厨房，连装修带购房款，合计近3.5万。然后，我把生意搬了进去，成为地下工作者，收入少了，但感觉没多少麻烦。这段时间发展影碟，游戏也没放弃。
但是，好景不太长。网吧的兴起对我们的生意干扰很大，据说那一年，阜阳的自选影视由整整一条街狂降到两三家，我们的生意因为用的是自己的房子，还能撑得下来，每天的收入虽不甚高，但去掉各项费用还有盈余，和我的工资差不多了。但就在这期间，母亲因急病突然去世，身体一直很差的父亲在两年后也离开了我们。怀着悲伤的心，我和弟弟处理了父母的后事，以及两位老人留下的东西。
在连续遭受打击之后，我的心也麻木了。
我和妻子决定放弃我们的生意，一是累了，想歇一歇。再者，孩子大了，怕影响她们学习。
当然，还由一个最重要的原因，是为了老朋友古永。
老话说，贫贱夫妻百事哀。古永老友和我一样，也是爱书如命。但是一介文弱书生，高不成，低不就，再加上有点书痴气，处处碰壁，两口子一对失业，每日长吁短叹。他妻子把怀中的乳儿放在娘家，决然到外地打工，留古永一个人孤零零在家。找不到活干的他，饥一顿饱一顿，渐渐消瘦下来。他找人捎信要妻子回来，妻子说，我在外打工，还能给小孩攒点学费，回去又能怎样？趴地上等饿么？
家已不像家，眼看要散，这时他知道了我要出让生意的事。
他和我商量，又争得了他父母的支持。
事实上，我这边的亲戚都不同意我们转让生意，生意比照前几年是差一点，但是不苦不累，坐家里就有钱收，让出去，太傻了！
但是，老友古永的窘况又在眼前。
自古道：宁拆十座庙，不毁一家亲，我们终于下定了决心，把生意让给需要他的人。但在古永接过生意之前，我要求他在我们这里考察一个月，计算一下收入情况，是否适合他的要求。如果他认为合适，这一个月也是他熟悉生意的适应期。
一个月后，靠着他父母的支援，古永高高兴兴的接过了生意。又过了一个半月，他接回了他的妻子，两个人齐心协力，守护着生意。
很稳定。